北宋太平興國年間,在興化縣南面有一個周莊鎮,往小鎮西邊走二裡路就能看見鹵汀河,靠近河畔的這個村子便是下溪村,村民淳樸善良,日子過得幸福安穩。
黃永貴便是下溪村人,他幼年喪父,自小便和母親王氏相依為命。八歲那年,母親讓他跟舅父王大錘後面學木工手藝,有一技傍身,將來也好娶媳婦,再差也不至於餓死街頭。
王大錘是個粗人,他教育晚輩不懂得什麼“子曰成仁,孟曰取義。”隻是經常在外甥面前說道:“咱給東傢幹活,不能昧良心,隻賺該屬於自己的錢,遇到比咱更窮苦的,要記得拉一把,隻有這樣,窮人日子才能過得好起來。”
黃永貴把舅父的話都記在心裡,學藝的時候非常認真,也肯吃苦,所以沒幾年時間,就得到王大錘的真傳。
在木藝界,流行這麼一句話:“三年學徒,五年半足,七年才能成師傅。”因此黃永貴直到十六歲的時候,舅父才肯答應讓他出遠門接活。
鹵汀河畔,水陸交通便利,東與馬莊村接壤,南臨小溪河,西與劉莊村毗鄰,北面則是大山。這一天,黃永貴去鎮上幹活,一起同行的還有村裡的馬六和田二娃,他們走到半道的時候,瞧見一夥山匪攔住瞭兩個姑娘的去路。
為首的土匪一臉得意的說道:“小娘子,你們要去哪兒,跟我去山裡吧!”
兩個女子看穿著打扮,像是大戶人傢的小姐和丫鬟。被山匪圍住以後,青衫女子擋在自傢小姐面前說道:“你們不要過來,我傢小姐是鎮上柳員外的千金,若是此事讓柳員外知曉,定然不會饒瞭你們。”
女子提到柳員外後,那些山匪果然停下來看著她們,為首的山匪冷笑瞭一聲,開口問道:“哪個柳員外?”
丫鬟以為提瞭自傢老爺的名號,山匪害怕瞭,便一臉得意的說:“我傢老爺是柳振南,怎麼樣?怕瞭嗎?快給我傢小姐道歉,若是小姐被驚著,老爺肯定不會饒過你們。”
“柳振南?”山匪頭子嘀咕瞭一句,隨即大笑道:“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,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,這種好事叫我胡大炮給趕上瞭。”
原來柳振南曾是興化縣的縣尉,專職負責一城的安全保衛工作,當年帶著官差清剿瞭不少土匪。胡大炮所在的洪嶺山以前就被掃蕩過,柳振南抓瞭當時的首領胡一刀立下大功,後來因傷辭官,在鎮上做起瞭生意。
這樣算起來,這夥山匪和柳傢有著不共戴天之仇,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柳振南的女兒呢。
“你們要幹嘛?”兩個女子見這幫山匪沒有一點退縮,反而逼近過來,嚇得腳步往後直退。
這邊發生的一切都被黃永貴幾人看在眼裡,田二娃說道:“我們趕緊走吧,還是不要多管閑事,聽說這幫山匪殺人可不眨眼。”
馬六也跟著附和道:“咱們避著一些,別引火上身。”
黃永貴搖瞭搖頭,他盯著不遠處地那幫山匪,對身邊同伴說:“咱們既然碰見這種事,自然不能坐視不管,若是眼睜睜看著兩個弱女子被欺負,回去睡覺能安穩嗎?”
馬六和田二娃聽瞭這些話一臉慚愧,他們並非沒有同情心,隻是山匪人多,他們就算沖出去也無濟於事,到時候反而惹得山匪報復。
黃永貴四下看瞭一眼,從旁邊折瞭兩根樹枝,然後對同伴囑咐道:“等會我走出去,你們見機行事,拿著樹枝掃地上黃土,一定要掃的的灰塵四起,馬六會口技,就學馬叫,田二娃嗓門大,就喊沖殺就行。”
馬六一臉擔心的說道:“不行,你一個人出去,這太危險瞭,我看還是田二娃說的對,咱們少管這些閑事。”
黃永貴看著二人,一本正經的說道: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況且這是兩條人命,咱們下溪村的村規祖訓,難道你們忘瞭嗎?”
馬六和田二娃搖瞭搖頭,下溪村歷來極為重視村規祖訓,他們當然不敢忘。上面有一條祖訓便是這樣說的:“手持正義,肩挑道義,是非面前不含糊。”
黃永貴將一些細節與同伴說好以後,便拿著一根棍子就走瞭出去,口中大喊一聲:“住手!你們這幫山匪,光天化日之下,竟然強掠百姓,不怕官府派人來抓你們嗎?”
那幫山匪聽到喊聲都看瞭過來,胡大炮見黃永貴並非官差打扮,便冷笑著問道:“你又是誰,竟敢管大爺好事。”
黃永貴臉色不懼的說道:“在下名諱不值一提,還請各位好漢放瞭兩位姑娘,今日之事就當未曾發生,你們覺得如何?”
等黃永貴說完,那幫山匪頓時哄笑起來,胡大炮更是指著他的鼻子譏笑道:“你又算哪根蔥?再廢話我宰瞭你!”
黃永貴繼續說道:“各位好漢也是爹生娘養,萬一被官府抓瞭,傢中老母和妻兒又當如何?”
“嘶……”
“駕……沖啊……給我殺……”
這邊話音剛落,山坳那邊就傳來馬兒的嘶鳴聲,緊接著又是一陣沖陣喊殺聲,那幫山匪聽見這些聲音,嚇得縮起瞭腦袋。胡大炮向灰塵四起的山坳看瞭一眼,然後問旁邊的人道:“怎麼回事?怎麼會有官府的人?”
旁邊一名山匪指著黃永貴,聲音哆嗦道:“老大,該不是這小子帶來的吧?”
胡大炮瞇著眼睛看瞭幾眼對面一臉坦然無懼的黃永貴,心裡也泛起嘀咕:“難怪這小子敢一個人出來英雄救美,原來是早就搬瞭救兵,跟我在這裡扮豬吃老虎呢!”
想到這裡,胡大炮一揮手道:“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,咱們走著瞧,撤!”
等山匪走遠瞭以後,丫鬟一臉高興的說道:“小姐,一定是老爺派人來救我們瞭。”
黃永貴走到兩個女子面前,關心的問候瞭一句:“兩位姑娘,有沒有受傷?”
丫鬟將小姐護在身後,沖著黃永貴喊道:“喂,你不要以為是你救瞭我傢小姐,如果不是老爺派的人趕到,那幫山匪才不會跑呢!”
黃永貴笑瞭笑沒說什麼,這時候那小姐走出來感謝道:“小女子叫柳鶯,這是我的丫鬟彩雲,承蒙公子相救,大恩在心,不敢相忘。”
黃永貴擺瞭擺手說道:“舉手之勞,不足掛齒,這次還要多虧我的兩位朋友。”他話剛說完,馬六和田二娃就從山坳那邊跑瞭過來。
柳鶯瞧見兩人一身塵土,手裡拿著樹枝,頓時明白過來,她掩齒輕笑道:“原來是公子的疑兵之計。”
黃永貴撓瞭撓頭,憨笑道:“我不懂姑娘說的什麼疑兵之計,隻是小時候我偷懶,舅父用這招唬過我,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瞭。”
丫鬟彩雲不解其意,她哼瞭一聲道:“小姐,不用謝他,等會老爺就派人來接我們瞭。”
“你……”田二娃聽見彩雲說的這番話,氣的剛要說什麼,不過被黃永貴給攔瞭下來。他們實在氣的不行,沒想到好心救瞭對方,結果卻是一個白眼狼。
柳鶯大概也看出對面的兩個恩人生氣瞭,她出言訓斥道:“彩雲,對恩人不得無禮,爹爹他們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,不會來的。”隨即她解釋瞭幾句,彩雲才明白過來,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。
這件事過去幾天以後,柳府大院裡,彩雲匆匆忙忙地跑進自傢小姐的閨房,嘴裡喜出望外地喊道:“小姐,打聽到瞭,他是下溪村的木匠。”
柳鶯聽瞭以後,若有所思的問道:“彩雲,你說我房間裡的傢具是不是太老舊瞭?”
彩雲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,自然通曉對方的意思,於是眼珠子一轉道:“小姐房裡的傢具確實老舊,我這就讓周管傢去請木匠來。”
柳鶯見彩雲明白瞭自己的意思,臉色一陣羞紅,不過她還是提醒瞭一句:“這事千萬別讓爹爹知道。”
彩雲應瞭一聲便匆匆離開,她知道小姐擔心的是什麼,老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相中一個鄉野村夫,到時候肯定會從中阻攔。
這一天,黃永貴在自傢門口幹活,柳府的周管傢走過來問道:“這裡是黃師傅傢嗎?”
黃永貴抬頭見來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,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不似普通面料,便客氣回瞭一句道:“在下姓黃,是個工匠,請問這位大叔找我有何貴幹?”
“沒錯,就是你瞭!”周管傢笑呵呵的繼續說道:“我是鎮上柳府管傢,府裡想打套傢具,聽聞黃師傅手工活精湛,特來請你去府上一趟。”
黃永貴有些納悶,雖說他已經出師,可遠沒有名氣大到大戶人傢的管傢親自登門造訪,這裡面莫非還有什麼其他事情?
周管傢見對方猶豫,趕緊說道:“黃師傅不必見怪,柳府的老傢具都是王師傅以前做的,所以這活交給你們,老爺放心。”
“原來如此!”黃永貴聽瞭這話恍然大悟,這樣一來就說的通瞭。那柳員外必定極為挑剔,否則怎麼會大費周折找到這裡來。
黃永貴收拾瞭一下手裡的活計,將木匠所用的工具裝在箱子裡,和屋裡的老母親打瞭一聲招呼便跟著周管傢往鎮上去瞭。
周管傢在路上說道:“等到瞭府上,你就隻管幹活,千萬別多說話。老爺若是問你哪裡來的,你就隻管說我們在路上遇見的。”
黃永貴有些奇怪,剛剛對方不是說柳員外特意來尋他的嗎?怎麼走到半道上又換瞭說法?
到瞭柳府的門口,周管傢停下腳步,轉身看著黃永貴,慢慢將實情說瞭出來,“孩子,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路上救瞭兩個姑娘?”
黃永貴點瞭點頭,說道:“是有此事,可那件事與今天幹的活有什麼幹系?”
周管傢嘆瞭一口氣,他從小看著柳鶯長大,把對方當做親閨女看待,所以不想自傢小姐因為自己的婚事整日愁眉苦臉,於是他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黃永貴解釋瞭一遍。
原來柳小姐當日和丫鬟是因為離傢出走,路上才遇到山匪攔截。她們離傢出走的原因,就是柳員外給女兒許瞭一門親事,對方是當朝大學士王亭之的孫子王允浩。
這個王允浩是出瞭名的紈絝子弟,整天混跡在煙花柳巷,經常幹一些欺男霸女的勾當。柳鶯得知爹爹給自己許的是這樣一門親事,自然一百個不願意,於是便想出一個離傢出走的主意。
那天黃永貴從山匪手中救下柳小姐以後,不知道怎麼回事,這件事傳到瞭柳員外那裡。王傢急著催婚,柳員外沒有辦法便對女兒勸道:“孩子,王傢是咱惹不起的,你就嫁過去吧,好歹今後榮華富貴,享之不盡。”
柳鶯聽瞭父親這番話,哭的梨花帶雨,“爹爹,你怎的如此狠心,那王允浩是什麼人,難道你不知道嗎?我若是嫁過去瞭,你覺得我會幸福嗎?”
“我不管,這門親事由不得你,你若是不嫁,我綁也給你綁過去!”柳員外一甩袖子,語氣不容商量的說道。走到門口時,他突然回頭問瞭一句:“你老實交代,是不是心裡有其他人?”
柳鶯見父親太過狠心,便說道:“爹爹說的沒錯,我心裡確實有人瞭?”
柳員外看著自己女兒,突然冷笑一聲道:“是那個救你的小木匠?”
“是!我已經和他約定終身,不會嫁給王傢的。”柳鶯恨恨地說道。
柳員外聽完,冷哼一聲便甩袖離去瞭,他才不管女兒哭的有多傷心。王傢在京城位高權重,不僅有一個大學士在朝為官,而且那王允浩的姐姐是當今貴妃,隻要柳傢能攀上王傢這棵大樹,柳傢就能找到翻身的機會。
柳員外心裡清楚,如今他已經沒有權勢,倘若不早做打算,給柳傢子孫謀一條出路,以後這些富貴遲早散盡。有句老話說的好“有所得必有所失。”如今他隻有犧牲女兒的幸福,才能換來柳傢的未來,這門親事就等於是一樁買賣。
柳鶯有心上人這件事,不知從哪裡傳到瞭王傢那裡,為此王亭之勃然大怒,派人把這門親事給退瞭。
這門親事黃瞭以後,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。柳鶯本想出去找黃永貴,結果剛出門就被柳員外抓瞭回去,並且關在房間裡不準出門。
柳鶯隻能靠丫鬟彩雲四處打聽黃永貴的消息,得到消息以後,就想出一個打傢具的理由,希望能和黃永貴見上一面,把自己心裡的情意說出去。不過整個柳府的人到處都是柳員外的眼線,除瞭彩雲以外,也隻有周管傢看著心疼,能把他做這件事瞭。
黃永貴聽完周管傢這番話,心裡感動哭瞭。他心想自己就是一個鄉野村夫,當日救對方不過是舉手之勞,又何德何能得到柳小姐如此青睞呢?
想到這些,黃永貴懇求道:“周管傢,我想見見柳小姐。”
周管傢搖瞭搖頭,說道:“小姐在後院,那裡有傢丁看守,你去不瞭的。”
黃永貴眼珠子一轉,說道:“這件事到時候還要勞煩周管傢,我自有辦法!”
周管傢領著黃永貴進瞭柳府,迎面就碰上瞭柳員外。走瞭沒兩步,柳員外突然喊道:“站住,你是幹什麼的?”
“回老爺,小姐說她房裡傢具老舊,不好陪嫁,我特意找來一個木匠重新打一套。”周管傢回道。
柳員外點瞭點頭,這件事他也聽說瞭,而且重新打傢具這件事也經過他的同意。不過他還是多看瞭一眼黃永貴,隨口問道:“木匠小師傅,你從哪裡來的?”
黃永貴想起來之前周管傢的囑咐,便回道:“老爺,我在街上碰見的周管傢。”
柳員外大概急著出門辦事,也就沒有多問,輕描淡寫的說道:“幹完活,從周管傢那裡領工錢吧。”
“謝老爺!”黃永貴低頭應瞭一聲,隨即偷偷目送著對方離開。
到瞭院子裡,周管傢指著一堆木頭說道:“桌子,椅子,梳妝臺,箱子,都要重新打一份。”
黃永貴問道:“有尺寸嗎?”
這時候一個丫鬟低著腦袋跑過來遞上一張紙條說道:“這是傢具的尺寸,小姐讓我送過來的。”說完便匆匆跑開瞭,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。
黃永貴一眼就認出來,剛剛那個丫鬟正是彩雲。於是他趕緊打開紙條一看,紙條裡面還有一張小紙條,大紙條上寫的是傢具尺寸,小紙條上寫瞭一句話:“我住長江頭,君住長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見君,共飲長江水。”
黃永貴看瞭這句話,心裡感動莫名,柳小小姐的心意他已經知道,隻是當下卻沒有辦法得見。
黃永貴在柳府打瞭幾天傢具,一直沒有見到劉小姐,他本想夜裡偷偷摸進後院,可是看管實在太嚴,弄不好就會被發現,到時候就沒有一點機會瞭。
好不容易傢具打完瞭,他想找一個看風水的由頭和柳小姐見上一面,柳員外卻笑道:“此事不急,我聽說這幾天發生瞭一件事,小師傅可有興趣聽聽看?”
黃永貴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,便客套瞭一句道:“老爺有這個閑情逸致,我自當洗耳恭聽!”
柳員外輕笑一聲,說道:“前不久小女被一夥山匪攔路,多虧一個年輕人相救,才讓小女幸免於難。可是我聽說那夥山匪尋仇,竟然找到瞭那救人的年輕人傢裡,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安危如何?實在讓人擔心的緊吶!”
黃永貴聽到這裡,心裡開始緊張起來,傢中隻有老母親,山匪如果去瞭,那老母親豈不是危險瞭?
想到這些,黃永貴心裡也顧不上和柳小姐見面瞭,跟柳員外辭別後就匆匆往傢趕。
等黃永貴回到下溪村時,天色已經黑瞭,他走到傢門口時,突然聽見屋內傳來男子的大笑聲,而且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,於是他悄悄靠近窗戶,扒開一看頓時驚呆瞭。
隻見從窗戶往裡看去,幾個山匪正坐在屋內有說有笑,正是前些日子攔住柳小姐的那夥山匪。
黃永貴屏住呼吸聽瞭一會,隻聽裡面一位山匪說道:“二當傢,大當傢讓我們在這等著,那小子今晚會出現嗎?”
“大哥做事向來穩妥,他既然說那小子會出現,我們等著就是瞭。”胡大炮那熟悉嗓音說道。
黃永貴聽到這裡有些納悶,胡大炮不就是這群山匪的首領嗎?他們口中的大哥又是誰呢?
這時,屋裡另外一位山匪往嘴裡灌瞭一口酒,拍馬溜須的說道:“大哥的腦袋瓜子不是我們能比的,誰能想到柳振南早就成瞭咱們大哥的刀下亡魂,如今的柳員外其實是咱們大哥胡一刀呢!”
“閉嘴!”胡大炮怒斥瞭一聲,這個秘密豈能掛在嘴邊來說呢。
窗戶外面偷聽的黃永貴,聽瞭這句話,驚的下巴都要掉地上瞭。他情不自禁的後退瞭一步,卻不小心碰倒墻上的一根棍子。
“是誰?”裡面的山匪喊瞭一聲,立即追瞭出來,他們看到黃永貴逃走的背影,喊瞭一聲:“快給我追,別讓他跑瞭。”
黃永貴慌不擇路,眼看就要被追上瞭,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到耳邊,“小子,遇見事,別光顧跑,正面迎上去。”
“舅舅!”黃永貴驚喜地喊道,他沒想到他的舅舅王大錘在這個時候居然趕到瞭。可是這夥山匪都不是善茬,他擔心會連累到舅舅,便說道:“舅舅,快走吧,那幫山匪快追上來瞭。”
王大錘哈哈一笑,說道:“逃什麼?應該是他們要逃才是。”話音剛落,下溪村的村民在馬六和田二娃的帶領下,個個都拿著鋤頭扁擔向山匪迎去。
山匪雖然兇悍,可是碰到團結一致的村民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就全部被綁瞭起來。
柳員外正在傢中睡覺,府裡突然沖進一幫衙役,他起身怒喝道:“你們幹什麼,誰讓你們闖進來的?”
“是我!”話音一落,縣令張大人從門外走瞭進來,他指著床上的柳員外厲聲呵斥道:“大膽賊子,竟然冒充朝廷命官,給我拿下!”
胡一刀見自己的身份瞞不住瞭,剛要從床底摸刀反抗,就被縣衙的燕捕頭一眼瞧見,立即手疾眼快的將對方制服。
到這個時候,整件事情終於真相大白瞭。
原來當年柳振南上山剿匪被胡一刀殺害,對方擔心朝廷再派人來,便易容偽裝成柳振南。不過胡一刀不懂的官場一套,擔心時間一長會暴露自己,便裝作受傷辭官。
胡一刀偽裝成柳員外的身份後,他表面上做起生意,實際上卻是把胡大炮打傢劫舍來的錢財都洗白瞭。
胡一刀心裡很清楚,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,便想為自己找一個官場靠山。於是他千方百計的結識瞭王允浩,給對方上供瞭很多銀子以後,對方提出要娶柳鶯到府裡做小妾。
胡一刀本想留著柳鶯做自己未來的壓寨夫人,不過王允浩既然相中,他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。隻是他沒想到柳鶯會離傢出走,於是得知消息後,趕緊傳信讓胡大炮帶人攔截。
本來胡大炮劫走柳鶯以後,胡一刀有兩種選擇,一種是留在山裡藏起來,另一種便是直接送到王府。不過在這中間卻出瞭一點意外,讓黃永貴他們誤打誤撞把柳小姐給救瞭。
柳鶯回府以後,胡一刀擔心對方再逃走,便派人嚴加看管。在這個時候,遠在京城的王大學士得知自己的孫子做出這等荒唐事,便主動向皇上請罪,將王允浩給抓瞭起來,並且派人到柳府將婚事退瞭。
胡一刀見自己精心策劃的密謀被一個小木匠徹底攪亂,便通知胡大炮去報復。等胡大炮趕到黃永貴的傢中,卻發現傢中無人,原來那天晚上剛巧王氏去弟弟王大錘傢裡吃飯去瞭。
等王大錘送王氏回來時,卻見屋內點著燈,有人在說話,便悄悄從窗戶往裡一看,結果看到桌上有幾把明晃晃的大刀。這時候他便猜到應該是當初那幫山匪來報復,於是叫瞭村民一起來對抗。
胡一刀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,他從黃永貴進柳府的那一刻起,便猜到瞭對方的身份,不過他並不著急揭穿。因為他要隱藏自己的身份,所以殺黃永貴這件事不能他來動手,於是便想把對方引回傢中,讓胡大炮去替他解決。
隻要他偽裝柳員外的身份不被揭穿,他和胡大炮一明一暗,誰都發現不瞭這個真相。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,他的身份竟然被一個拍須溜馬的手下給揭穿瞭,而這個隱藏極深的秘密恰好讓窗外的黃永貴聽的一清二楚。
最後,這幫山匪被朝廷一網打盡,讓人大快人心。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黃永貴和柳鶯彼此愛慕,互生情愫,最後在傢中長輩的見證下,兩人結為恩愛夫妻,從此過上瞭幸福美滿的生活。
寫在最後
“萬變其情豈可蓋兮,孰虛偽之可長?”的意思是:很多事情都會遭遇種種變故,其中的隱情又怎麼隱藏,因此隻要虛偽做作,始終都無法長久保持,終究有暴露的一天。
在這個故事裡,狡猾詭詐的山匪在殺害朝廷官員柳振南以後,竟然冒名頂替對方的身份,而且利用假冒身份為自己所做的惡事做遮掩包庇,為達目的不折手段,最終還是自食惡果。相反,黃永貴心地善良,樂於助人,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,不懼危險挺身而出,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擊退敵人,在最後收獲滿滿的幸福。
在現實生活中,我們經常會遇到和故事裡相同的處境,當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,我們是選擇出手相助還是冷眼旁觀,不同的選擇註定瞭不同的結果。我覺得做任何事,但求無愧於心便可,正如下溪村的祖訓所言:“手持正義,肩挑道義,是非面前不含糊。”
最後,希望這個故事可以讓我們記住這樣一句話:“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,你的善良總有一天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。”
#尋找故事傢#